2015年1月1日 星期四

通靈者說--第五章 遠來的和尚

第五章 遠來的和尚

就在我們兩人見面不久,一位僑居新加坡的老同學找上我,
她在新加坡參加一個一貫道的宗教組織,但這個組織與台灣的一貫道不同。
她因姊姊突然中風成了植物人,便從新加坡找來兩位通靈的師父,
她稱他們為「前輩」,因為她的組織不作興稱師父。

不意她從台大醫院照看姊姊出來後,信步走到重慶南路的書店,
在書店中看到我的書,立刻買了一本回去看,才發現她這位一向鐵齒的老同學,
竟然大談神鬼之事,便透過台北晚晴協會聯絡上我。

她以前曾回台數次,她第一次與我聯絡時,正逢我婚變,人生陷入絕境,
她建議我去算命,我認為她的建議很荒謬,不過我還是去找她推薦的算命師,
當然,日後我算命經驗豐富後,才發現那位算命師的道行甚差。

也因她的緣故,我對算命開始感到好奇,不斷探究的結果,在十五、六年後,
寫了一套《上帝也算命》(張老師出版社)破解了人們對算命的迷思,
更因此套書給外界我很鐵齒的印象。

大多數人從未看過我的書,對我充滿了刻板印象,若看過我的《上帝也算命》
就會知道我絕非鐵齒族。我的論點是算命的工具--無論是八字、紫微、星座等全是無效的工具,因為這些工具太粗糙了,無法把人生所有的變數加進去。
但有人會信誓旦旦地說他(她)碰見的算命仙有多神準,
包括我自己在內也碰過,這又如何解釋呢?

這些神準的算命仙都跟通靈有關,但通靈者是否皆是料事如神?
那倒未必,因為生命中的意外永遠比意內多,沒有人的心性是一成不變,
很多命運取決於當事人的一念之間。

她請「前輩」來的目的,是與她中風的姊姊溝通,據她說,人有三魂七魄,
她姊姊只剩一魂在,另一魂在病床對面,她要看家人的態度,再決定是否歸位,
因為她姊姊遭喪女(獨生女)之痛,覺得萬念俱灰,才會在激動中中風。

她若以前對我說這些話,我會認為她頭殼壞去,才相信這些話,
如今我持開放態度,畢竟誰也不知道真相。
若以生理來說,中風是腦血管堵塞,即便淤血被身體吸收,但因腦部缺氧過久,
造成腦細胞壞死,就算身體其他器官未受損,受損的腦細胞是不可能恢復的,
因此才成植物人。

醫學不發達的時代,沒有各種維生系統,病患可以自然死亡,如今有了維生系統,
病人是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,最有名的個案是王曉民,她父母皆因照顧她太勞累相繼去世,
她從十七歲車禍昏迷到她父母去世時仍活著,她只大我一歲,現在不知是由哪個機構照顧。
植物人本身受罪家屬更受罪。無怪乎王曉民的父母要求立法安樂死。

我要我兩個兒子事先立遺囑,一旦發生意外或重病,不要插管,不要維生系統,
讓他們自然死亡。我自己的遺囑早已寫得清清楚楚,而且是由王如玄律師起草,
以免自己受罪又拖累子女。我不要拖累他們,也不要他們拖累我。

我的小兒子遺傳我們家族高血脂症,每次要他服藥,他總是掉以輕心,
我碎碎唸,他發煩便頂撞我。我告訴他說:「我養你一場,沒得罪你吧?
我也不是沒本事,只等兒子大了,靠兒子養的老娘,像我父母一樣,拖累我大半生。
我老了,十分重視身體健康,絕不是怕死,而是怕自己中風癱瘓成為你們的負擔。
我只希望自己要死便死得乾脆,一下子過去,不拖累任何人,也不浪費醫療資源。
我不給你添麻煩,你難道要讓我晚年也不得安寧嗎?」
他聽了我這番話,便不言語,雖然仍不按時服藥,但比以前好些。

我了解她的焦慮以及她家人的負擔。問題是很少人肯在自己身體健康時便立遺囑,
不給家人添麻煩,而安樂死的立法受宗教影響,在東、西方都很難通過。
事實是大家都不肯面對「死亡」,健康時固然不願面對,即使死到臨頭,仍不肯面對。
如果前輩的這番說辭能減低她的焦慮與內心負擔,我自無反對之理,
但我還是委婉的提醒她要面對現實。

新加坡的前輩

三月下旬,在她的安排下,我約了陳文芬、陳太太(我山上的鄰居)與她的兩位新加坡前輩見面。
這兩位前輩,一位是男士,一位是女士,他們都是出家人,不過穿著打扮與常人無異,也未剃髮,他們的宗教組織不作興這套,因為那都是表相。不過他們都是素食者。

我跟通靈者見面都會提高警覺,因為我的《看神聽鬼》頗暢銷,
連在新加坡的「Discovery發現頻道」的製作單位,看了我的書後,都打算來台探訪書中的通靈人士。
我不否認,在我書中出現的通靈人士在書出版後都是應接不暇、戶限為穿。這是早預料到的事。
有更多通靈者希望認識我,顯顯他們的本事,好讓我在寫書時提他們。

當然,他們若術德兼備,我自會不吝提他們,因為需要他們服務的人甚多,
但我更要小心,不能因對方恭維我、拍我馬屁,把我拍得暈陶陶,我便大力推薦他們。

更何況張開基早警告過我,他是過來人,哪個通靈者不是經他報導後財源滾滾,起大廟。
問題是在他們未出名前,也許術德兼備,一旦成名後,幾乎沒有一個通過魔考的。
他已十年不過問江湖事,此次因我的關係,又重現江湖,但他提供我幾個他認為還不錯的通靈者,不是靈力已失,便是因貢高我慢或貪婪而邪靈入侵,卻還自以為是,讓人不敢恭維。

這也是我擔心的事,所以我才在書中強調我書中所提供的名單,
這些人目前算是術德兼備,我不敢掛保證他們日後不會變。
言猶在耳,新書發表會上,蔡伶姬的貢高我慢讓我見識到通靈人改變之快。

我一上來便說明我在台灣長期從事婦運,為婦女爭取權益,
我寫《看神聽鬼》
一則是我自己碰上這種事,
二則是我本來便想從宗教、靈異、算命下手,去破解其中的性別歧視及神棍騙財騙色的手法。

我也說明我的任務完成後便退隱山林,不再過問婦運的事,
很多人見我積極從事運動,以為我與一般從事社運的人一樣志在政壇,但我決無意政治。

男前輩一聽我這麼說,立刻說若我從政是大才小用,因為我日後還要做更大利益眾生的事。
我心想,又來了,他又要試探我的救世主情結。
我絕不認為我從政是大才小用,我很清楚,水清無魚的道理,像我這種有道德潔癖的人,果真從政,
就成了茅廁中的硬石頭,又臭又硬,最後一定落個政不通人不和的下場,害人害己,何苦來哉?

我會為自己的理想奮鬥,但絕不會強加諸別人身上,要大家都認同我,
這種有使命感的聖人是最恐怖的。大聖與大魔不過是一物之兩面。
我也不認為我還能做什麼豐功偉業,因為我很清楚,
外表的風光只會帶來更大的寂寞和虛偽。

當我以為人是一死百了時,我做任何事只要問心無愧便做下去,如今我知道有因果輪迴,
做起事來反而礙手礙腳,我並不擔心因果報應,我只不斷問自己,
我捐錢給公益團體是真為做公益,還是為果報?
誰在做善事時能免俗的不想到這是做功德或是將財富累積在天上?

唉!做人實在很辛苦,辛苦的不是人生有多坎坷,辛苦的是要如何做到無愧於心,
明其道不計其功,正其誼不謀其利呀!

我和他們相談愉快,大體而言,雙方對宗教、靈異的看法還算接近。
回苗栗的路上,陳太太問我說:「妳覺不覺得他們眼熟?」
「我不覺得。」我不解她為何有此一問。
「我覺得在哪看過他們‥‥」
「是嗎?男前輩是道地的新加坡人,妳去過新加坡嗎?」
「沒有,但我就是覺得眼熟。」
由於大家相談頗投機,陳太太邀他們上山一遊,他們立刻答應。

第二天,我們去接他們三人上山。男、女前輩坐定後,立刻問陳太太是否覺得他們眼熟,
陳太太立刻說:「我昨天還跟施老師說我覺得你們很眼熟,但不知在哪看過你們。
女前輩說:「我們前世曾一起修道。」

兩位前輩到我家後,指出佛堂位置不好,因它在我臥房之上,
又與兒子臥房相鄰,廁所在其左邊,勸我們將佛堂遷至客廳,
否則長此以往,我的健康會受影響。

鄰居們聽說有高人來,咸來問訊,他們也不負眾望,
很準確的說出來者的問題、現況並提出解決之道。
我給他們看兒子的照片,他們也很準確的說出兒子們的個性、能力及眼下的困難。

他們盛讚我們住的山區是鍾靈毓秀之地,不過語重心長的說:
「不是每個人都適合住山上,山上固然空氣好,但好山好水也是適合各種靈修行的地方,
 
當事人元神旺就沒關係,若不旺難免受影響。」

他們當晚借住陳家,第二天回台北的路上,我才知道兩位前輩一夜沒睡,
因陳家有一些有的沒的東西,他們一直在與這些東西溝通。
半僧居士在第一次看到陳太太時,便給她一些朱砂,要她灑在屋子四周。
小慶到她家時,也指出她家有好幾處地方不乾淨,陳先生十分不以為然。
陳太太本來就不喜歡家中堆東西,能清的盡量清出去,家中雜物少,至少空氣流通,
也不會因到處塞滿東西而凌亂不堪。
陳太太正好藉這些通靈人的說法,可以清掉一些陳先生不願丟的東西。
陳先生雖不情願,也只好讓他太太清掉,看來神道設教有其好用之處。

沒有留言:

張貼留言